乔瑟夫抬起头来。漫天繁星沉静地俯视他们。周围是无边的黑暗,无边的寂静。他看了一会,终于低下头去。他替西撒脱掉衣服,将他塞进睡袋。自己回到篝火边坐了一会,直到夜晚冷却他周围的空气,将他的呼吸变作白雾。
他回到帐篷,哆嗦着躲进睡袋。他在西撒的胎记上轻轻一吻。然后陷入无梦的睡眠。
第二天他们是被风吹醒的。风卷着砂砾,拍打在帐篷上,发出猎猎的呼声。乔瑟夫打开帐篷,烈日烘烤着大地,昨夜的寒冷无影无踪,地上蒸腾的热气把周围的景色都融化了。
【早安!亚利桑那!】
西撒在帐篷里大喊。乔瑟夫听见了,就走过去蹲在帐篷外。
【早安,JOJO】
【早安,西撒】
西撒正艰难地穿衣服。乔瑟夫看了一下,没有帮忙,他走出去,把女武神架好。
【我们先去旁边的motel补给一下。】
西撒哼着air supply的歌点了点头。
他们去motel吃了点早餐,加好油,给女武神充好电,又去附近逛了逛。烈日和昨天一样没有丝毫消减,风却比昨天大了一些。西撒戴着鸭舌帽,外面套着无袖连帽衫的帽子。他张开手,汗水沿着他肌肉的纹理滑落,随着女武神的速度在风中化为虚无。乔瑟夫看着西撒沿着仿佛无穷尽的道路一路飞奔。他知道这次他追不丢了。也就根本没追。他用波纹打开一瓶可乐,站在加油站的阴影里,看着西撒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。
他终于把一切收拾停当,向车子走去。风裹着砂砾袭来,打在他的脸上,身上。溜进他高领背心的领口,刮擦他的下巴。他踩在同样满是砂石的地上,石头透过鞋底硌着他的脚底。他抬手放在眉骨处,望着道路的另一端,西撒的方向。
他什么也没看见,蒸腾的空气模糊了前路。但他知道西撒在等他。他上车,发动,车轮扬起尘土,向前开了出去。
西撒在前方不远处,他撑着头,看着远方。背后突然响起鸣笛声,他转过头去,乔瑟夫从车窗探出头。
【小哥,去哪啊,要我带你一程吗?】
越野车一路奔驰,越过山坡,沿着道路,笔直或转弯,上坡或下坡。歌声和发动机的轰鸣一起消散在风中。
西撒感觉越来越累。他几乎没有运动,但汗流浃背,虚弱无力。几个小时后,他又一次睡着了。
等他醒来,周围的景色看起来和几个小时之前没什么两样,乔瑟夫不在驾驶座上。他扶着窗户把自己拉起来,他把头探出去,还是不见乔瑟夫人。
【jojo?】
【诶】
乔瑟夫的声音从地下传来。
【干啥呢】
【车坏了】
【新车还没跑两天就坏了?】
【……被动技能】
乔瑟夫修了一会,似乎还是没有进展。他摔掉扳手,从车底爬了出来。他们现在停在路边,挨着一棵孤零零的仙人掌。
【妈的,究竟哪坏了】
西撒怔怔的看着远方,没有听他说话。他面带微笑,看着空无一物的远方。
乔瑟夫走到他身边,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。西撒笑起来,但还是没移开眼睛,他伸手拍掉了乔瑟夫的手。
乔瑟夫随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那里是黄沙满眼,粗粝的石头和同样不近人情的仙人掌。或许山丘的那边就有马匹,或许再往远点走就有小水潭,几棵硕果仅存的树。或许他们面前的泥土下就有水流,水流附近,有老鼠的洞和伪装的蜥蜴。土地之下,生机勃勃,但从表面看,却是荒芜寂寥。
【在想什么呢,西撒】
【过去的事】
西撒面带微笑。他带着墨镜,乔瑟夫看不见他的眼睛。
【想家吗】
西撒摇了摇头。
【我们在回家的路上】
【那在想什么?】
【维也纳】
西撒取下眼镜,阳光在他眉骨下投下深邃的阴影。他眯着眼睛,看向远方,绿色的眼睛仍然充满希望的光芒。
【为什么是维也纳?】
【那是我的福地。我最美好的回忆都在那里。】
他勾起嘴角。干燥的空气和夹杂着砂砾的风把他的嘴唇劈得干裂,他耳边滴着汗,金色的头发反射着太阳光,湿漉漉地贴在他的鬓角。
乔瑟夫看着远方。
【亚利桑那不如维也纳吗?】
西撒瞟了乔瑟夫一眼,他换了个姿势,趴在车窗上。
【车修好了吗】
【坏了,我们要耽误在这儿了】
【你可以念写一下,看看坏在哪儿】
西撒打了个哈欠。
【好主意啊!我怎么没想到】
【哈,乔瑟夫·乔斯达,阳奉阴违的典范,居然也有没主意的时候】
【哈,西撒·谢皮利,跟有妇之夫搞基中,居然也敢吐槽别人。】
西撒露出戏谑的表情,趴在车窗上看着乔瑟夫,把他看的毛毛的。
【好了好了,我道歉,你生气了?】
【JOJO,我搞的不是有妇之夫,我搞的是你。乔瑟夫·乔斯达】
乔瑟夫翻了个白眼。
【好吧,我无法反驳。】
他去后备箱翻了翻。
【西撒,坏消息,没有相机】
西撒艰难地移到驾驶座,把钥匙拔出来,又插回去,使劲转了一下。火打燃了。
【我打燃火了,是哪部分出问题了?】
【啥?!我看看?!】
乔瑟夫跑回来一看,果然打燃了。
【妈的,为啥我打不燃?】
西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戴上了墨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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