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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n Te Partiro - Andrea Bocelli

坏男孩 

第五章Con TePartirò

 

在乔瑟夫流连黄金梦乡的时候,西撒踏上了回乡的飞机。

他本来当初想在伦敦找个房子。但是这里的物价实在太高,他每天坐飞机往返米兰和伦敦的话,算下来竟然每月还能省下三十欧元。如今他找到了房子,得考虑搬过来。

这是个难得的周末,他决定和家人一同度过。

他在傍晚到达了Amelia,他父亲出生的地方。现在,他同母亲一起,站在父亲的坟前——他出生的地方也是被埋葬的地方。

亲戚和兄弟姐妹们皆不在,他们在葬礼那天已经来过了。所爱之人的泪水同故乡的尘土一同被挥洒在父亲的坟上。那天唯有一个人缺席,因为没有人通知他。那个人正是他的大儿子西撒。

西撒看着父亲的墓碑,上面写着生卒年月,他父亲马里奥·齐贝林的名字,以及他的墓志铭“Et in Arcadia Ego”。

“爸爸走的时候,提到我了吗?”西撒的手环在母亲的肩膀上,她哭了将近一周。她的脸上已经不再有泪水的痕迹了。

“他提到你们所有人。”母亲回答道,“他爱你们所有人。他特别为你——我的儿子——为你自豪”

她向着墓碑笑起来,好像那里不是一块沉默的石碑,而是曾与她朝夕相伴的丈夫。她像抚过她丈夫的脸一般抚摸那块墓碑。西撒在她身上看到毫无负担的爱,就像他们手挽着手走下楼梯时,相视而笑中存在的爱一样。这联系暂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逝去而断开。这爱情跨越了生前和死后的世界。让死去的人好像仍在世一般。而另一边,也让活着的人好像已经死去一样。

“来,你好久没有来过了吧?”母亲扶住西撒的手肘,转过身来,“我们走走吧,给你看看你爸爸生活过的地方”

他们一母一子一身黑衣,在夜风肆虐的山村中穿过小巷,缓缓行在崎岖陡峭的石板路上。皮鞋里的铁板踢踏于漆黑的石块上,清脆的声响回响于已趋于安静的中世纪村庄中。

沿着夜幕中的viadella Republica,他们一路向上,路过一个小小的古董店,那是里加提勒家的,很多年前的圣诞节前,他们曾在那里做客。博特哥诺的酒庄已经关门了,齐贝林家里的男孩们都尝过这里的葡萄酒。

“妈妈,我们去哪?”西撒摩挲着母亲已经佝偻的背。

母亲无言地伸出手,指向山顶。西撒在摇曳的路灯中看着他已经老去的母亲。她曾经瘦而精壮,可以一手抱一个十岁的男孩。她可以一个一个安抚喧闹不停的孩子,她的手心布满掌纹,每当她抚过西撒的脸颊,他总会亲吻这越来越历经风霜的手心。

他们路过费里尼家侧边的圣龛,上面写着AVE MARIA,里面供奉着鲜花。

当走到桑塔玛利亚教堂前广场的时候,一位神父正从正门出来。他出来,似乎思索着什么,转过身,锁上了门。他看起来像是承受了全世界所有的不幸,微驼的背和眉骨下幽暗的阴影,都像是在为这个不知廉耻的世界默哀。接着,他看见了西撒二人。好像阳光从海平面上升起一般,某种魔法作用在他的脸上。他像世间所有慈爱之人一般微笑起来。

“Padre. Buonasera”母子二人点头轻声唤道。

“Buonasera”

西撒看着神父的背影消失在路的转角,从教堂前方的路灯光亮中慢慢隐去了。

“你爸爸当初在桑塔玛利亚,就是山下的村子,上的一个天主教学校。和你一样。”母亲感慨地说。

“我后来转学了”

“是呀。”

西撒还记得父亲告诉他小的时候他在教堂的地砖上刻下的asa nisi masa。那是指向金矿的咒语。显然并没有金矿,咒语也无济于事。他松开母亲,在广场上转了一圈,除了皮鞋的脆响,那里什么也没有。他回过头去,看见母亲。她当初和父亲一起,走遍了意大利的大小城市。可她现在站在那里,好像哪里也去不了了。

他们最终走到了Via Pesteriola的尽头。这座山的最高处,他们背对着城市,面前是无尽的荒野。城市的光在他们背后停留了一下子,就被山林缓缓吞没了。西撒看着这一片漆黑,想起自己听说父亲的死讯时,站在男厕所的白色瓷砖墙前无声的啜泣的事。他感觉到面壁的感觉再次袭来,仿佛他不是在面对一片空白或漆黑,而是不可战胜的死亡一般。

母亲的手抚上他的脸颊,他醒过来,下意识地亲吻了一下母亲的手心。

“看看这座城市吧”

西撒侧过身,惊讶地发现母亲的侧脸在城市的微光下容光焕发。他转过身,终于真正看见这座养育父亲的城市的真正面目。

“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情景。就好像昨日一般”母亲俯瞰着这座山村。

西撒低下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母亲。他觉得自己正透过父亲的眼凝望这座中世纪小城,母亲则如同热恋中的少女一般满心激动。

他们沿着来时的路下去,又从一个巷口登上父亲的老家。几百年来,Ameilia仿佛在时光中静止了。过去的教堂,和过去的房屋,历历在目,使人忘却时光在自己身上的作用。当他们叩门时,总会希冀仍是过去那些面孔从门缝中显现,像过去一般互道晚安。

然而爷爷和奶奶早已故去,父亲的兄弟姐妹也已四散各处。这里以后就只有母亲一个人住了。

月光和十年前一样从狭长的窗口落在西撒的床沿。母亲亲吻了他的额头。他握住母亲的手,在面上摩挲了一下,直到母亲的手已经抽出,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来。

“妈妈,你知道,你不必一直留在这里”他在最后终于说。

“爸爸不像以前那样需要你了,不是吗?”

“西撒,我最爱的儿子”母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“爸爸没有我睡不着觉啊”

“Buonanotte”

“Buonanotte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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