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西撒·A·谢皮利先生的情书(四十三)(完结)
在乔瑟夫夫不知道的时候,发生过很多事。
西撒二世是个错误,也是正确的前奏。法尼知道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,但他还是试图尽力。他不知道自己的替身有多强大,也不知道自己的控制力有多么低。很多人赌运气的时候总想着回来时是多么的成功,而从来不去想最差的情况。这件事在他身上来说,就是他也不知道最差的情况是什么情况。正是未知早就了这些形形色色的平行世界,也正是未知孕育了整个宇宙。
他当时找到了现在这个已经老去的西撒。那是他甚至还不老,约莫25岁。他想试试这个西撒,所以上去拉他,结果等对方转过头来才发现错了。这个所谓的“西撒”是带着西撒头带的乔瑟夫,等他意识到时,他慌了一下,等反应过来时,他的替身失去了控制,把他带到了西撒二世面前。西撒二世和他那个世界的乔瑟夫遇见了上一个乔瑟夫·乔斯达,两个人成为了一对正物质和反物质,于是同时消失了,就像韦加皮蓬那样。
这个行为造成了强大的反作用,两个并不相干的世界融合了,法尼逃也似得把西撒拽出了崩溃中的世界,甩出了病房。然而两个世界通过乔瑟夫·乔斯达溶解在了一起,由于又失去了一个西撒,所以两个世界变成了一个世界,这个世界的时间加速了起来。在西撒二世死去的时候时间又进一步加快了,现在那个世界的西撒正是60岁。
乔瑟夫第一次出行什么也没带。
他在兜里放着两封信,信封上没有收件人。他站在冰蓝色的空气中,夕阳从铁轨上蔓延而来。风裹着夕阳的暖意吹起他的头发,撩过他的胡须。他站在那里,观望着火车来的方向。法尼·滑轮胎站在他的身边。他白色的头发飞舞在火车站冰蓝色的阴影中,夕阳没能染红他灰白色的眼睛。他盯着天空中悬吊着的电线。
“如果把这些建筑都去掉,只留下里面电线的结构,世界会是什么样子?”法尼突然问。
“大概会很纠缠吧”
“那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建筑其实也是由那些电线连接在一起的吧”
“世界上恐怕没有互不相干的建筑吧”
“我的父亲会为我自豪吗?”
“我不知道”
风越来越大,乔瑟夫把手揣进裤兜,好压着那些信。他的帽子被吹走了,法尼的病服也被吹得膨胀飞舞起来。热风像是温暖的水,包着夕阳的暖红色淹没整个车站。红色的车头就从夕阳里带着风,像条鲸鱼似得驶进车站。
法尼张开双手,风突然从地上吹起,向上鼓动,乔瑟夫下意识地抓住他的一只手,但他的手像鱼一样冰凉而湿滑,他被风裹着向上浮起,直至稀薄的天空。乔瑟夫松开了手,站着看了一会,便和其他乘客一起上了火车。
火车也缓缓地向上弯折,驶向了天空,所有人都安稳地坐在椅背上,看着火车穿过云层,和法尼·滑轮胎一起消失在冰冷的红日中。
火车到站的时候,外面正在下雨。
乔瑟夫从火车站出来,走进一个咖啡厅。里面转动着阿兰·泰勒的《some dreams》,他透过沾着雨点的玻璃窗向外望。看见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广场,那里曾经飞舞着鸽子,美丽的小姐们在阳光下说笑。而现在,它不在自己该在的地方,没有该有的鸽子和阳光。但那里坐着他期待的人,眼角带着不大明显的皱纹,耳边的羽毛在雨中摇摇欲坠。
他看起来还很年轻。和乔瑟夫很不一样。
乔瑟夫推开咖啡馆的门,门铃发出轻快的响声。接着是皮鞋踏入雨中的响声,先快,后慢,最后停住。
“这位先生”
“你好”
“你好”
“不介意的话,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?一个人坐在雨里很冷吧?”
“你不也站在雨里吗?”
“请问您为什么坐在这里呢?”
“我在等人”
“等到了吗?”
“可能等到了”
“那么,可以去喝咖啡了吗?那家咖啡馆正在放着一首很好听的歌,再不去就听不到啦”
“你跑到雨里,就为了告诉我那里在放歌?”
“我来找人”
“找到了吗?”
“找到了”
END